上海博物馆即将在8月3日举行“遗我双鲤鱼——上海博物馆藏明代吴门字画家手札佳构展”,遴选出馆藏吴门闻名字画家手札佳构49通。 由上海字画出书社同时出书的展览图录《遗我双鲤鱼:上海博物馆藏明代吴门字画家信札佳构集》总计收录了82通手札佳构,下文详述的《吴宽致欧信札》即收录个中。吴宽的这件书札又称《乞情帖》,是吴宽为受考场弊案连累的同亲友人唐寅向同寅乞情,请其通融照顾的信札。曾经吴湖帆保藏,命名为《唐寅乞情帖》,上有“吴湖帆珍藏印”“梅景书屋秘籍”等保藏章六枚。 《吴宽致欧信札》 吴宽的这件书札又称《乞情帖》,是吴宽为受考场弊案连累的同亲友人唐寅向同寅乞情,请其通融照顾的信札。书法作小行书,墨色淡润,字距紧凑,点划微腴而提按天然,具有吴宽典范的书风。曾经吴湖帆保藏,命名为《唐寅乞情帖》,本幅上有“吴湖帆珍藏印”“梅景书屋秘籍”等保藏章六枚。 吴湖帆鉴藏印 弘治十二年(1499)二月春闱,产生了一路震动朝野的弊案,户科给事中华昶弹劾会试考官程敏政徇私鬻题,收受江阴考生徐经及唐寅的行贿。科举取士,国之基础,舞弊一说既出,皇帝大怒,令礼部议处,礼部以“风闻”备案,华、程、徐、唐皆下狱,数月审理质问,书画家百科,官员猜忌攻讦,察无实证,终不能定论。案件的下场两败俱伤,华昶以“言事不察”,调南京太仆寺主簿;程敏政以“临财苟得,不避怀疑,有玷文衡,遍招物议”,令其致仕,出狱仅四日即因痈毒不治;徐经、唐寅则以“夤缘求进”黜充吏役1。这场长短的因果缘由,数百年来众口纷纭,莫衷一是,惟对於唐寅,盛名遭妒,高才受黜,士流多怜悯可惜。 弊案结按时为弘治十二年六月,吴宽这件《乞情帖》,按其款署及考其札中言事,看成于同年八月十九日。细考个中内容,可对史料记实稍作证实增补。全札如下: 自使斾到吴中,不得一书,闻敕书已先到,亦未审何时赴浙中,极是悬悬。兹有□今岁考场事,累及乡友唐寅,渠只是到程处,为坐主梁洗马求文送行,往来屡次,有妒其名盛者,遂加诋毁。言官闻之,更不访察,连名疏内,後法司鞠问,亦知其情,参语已轻,因送礼部收查发落。部中又不别离,却乃援引远例,俱发充吏。此事士医生间皆知其枉,非特乡里罢了。渠虽尝奏诉数次,事成已无及矣。今便道告往浙省,屠老大人惜其遭此,定作通吏款式者。如渠到彼,切望与贵寮长杨、韩二方伯大人及诸寮友一说,念一京闱解元,一生清雅勤学,别无过恶,漂浮穷途,非仗在上者垂眄,情实尴尬。俟好音到日,或有出面之时,谅亦不忘厚恩也。冗中具此,不暇他及,惟冀心照不备。眷末吴宽再拜履菴大参大人亲契执事。八月十九日具。 “南京解元” 朱文印 唐寅《行书为史君书旧作诗卷》故宫博物院藏 (弘治十八年(1498)29岁的唐伯虎中应天府乡试第一,即“解元”) 信的前半段,是吴宽对工作原委的扼要论述,声名唐寅被连累个中是因为为“坐主梁洗马”到“程处”“求文送行”。“程处”即程敏政;“梁洗马”即司经局洗马兼翰林院侍讲梁储,一年前(弘治十一年)任应天府乡试考官,登科唐寅为解元。同年年底,梁储衔命充任正使,持节往安南,代表天子封安南世子黎晖为安南国王2。所谓“求文送行”即指此事。继而有“妒其名盛者”加以诋毁,及至下狱充吏。吏即胥吏,明初以来,官与吏泾渭理解,身份职位别如霄壤,胥吏不得任御史,不得任知府,不得考进士。这就意味着吏员永无出面之日,进入高级权要阶级的途径完全被堵死,一旦为吏,再难翻身。乃至“自明中叶往后,士医生之于胥吏,以跟班为之,盗贼待之”3,这是自视狷介的文人无法忍受的折辱。因此,士医生们多对唐寅暗示怜悯,此时的吴宽正任职吏部右侍郎,他所打仗与感知到的应该是士流对此的真实立场。 信的后半段,是吴宽向唐寅即将充吏的处所主座乞情,请他与同寅善待于他。唐寅被判充吏役,至于到那里为吏,正史中并无记实,书画家百科,祝允明为唐寅所撰墓志铭中说被“黜椽于浙藩”4,吴宽此札可以证明这一点。札中有“未审何时赴浙中”“今便道告往浙省”之语,既然是为唐寅乞情,工具应该是内地的处所主座。确定了受信人任职的处所,就可以进一步考据此人的身份。吴宽对受信人的称号是“大参大人”,“大参”即参政,明代职官,各地设阁下布政使各一人,其下有阁下参政多少。又札中言“闻敕书已先到,未审何时赴浙中”,可知此人即将赴浙江任参政之职。查《明实录·孝宗实录》卷一百五十三,弘治十二年八月“升户部郎中欧信为浙江布政司左参政”,此前很长一段时刻内,浙江参政的职务都没有替换的记录。因此,吴宽的这封信,该当就是写给欧信的。 《吴宽致欧信札》局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