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任天像 余任天一生坚守“立身唯直,处世唯真,书画家百科,待人唯诚”的原则,“守清贫、甘淡泊”、“宁寂寞、忘荣辱”是他律己的箴言。余任天不管命途坎坷,历经多种磨难。但他对艺术的追求,殚精竭虑,勤奋创作,耕耘不辍。尽管生前渊默深稳,不求闻达,但他却以特有的艺术魅力和伟岸人格,携同他的作品传播于世界。 余任天是从民间书画爱好者转化为文人书画家的人。他用画笔所表现出的人格骨力坚毅超拔,成为一个时期不可替代的力量。他不具有学院的文凭,没有良好的条件,却拥有对平庸生活的抗争精神和对艺术创造的挚爱。 余任天一生写“骨”,将毕生精力奉献给了艺术,以自己的人品艺德和艺术创作赢得了人们对他的仰慕和敬佩,博得了刘海粟、潘天寿、沙孟海等艺术大师的激赏。他各种形式的诗书画印作品深为公众所钟爱。 余任天(公元1908—1984年)字天庐,号归汉室主,别署愤盒盫,所居曰归汉室,浙江诸暨浬浦镇人。余任天出生于一个山村小知识分子家庭。父亲余祖圭在村上设塾授徒,业余佃田躬耕以补家用。余祖圭知医,偶亦作画治印。除由父亲启蒙读书外,余任天幼嗜绘画。家乡深厚的历史文化,浓郁的乡土艺术、民间戏曲和中国书画的熏陶,给予这位天赋敏感的少年以丰富滋养,使他自小就喜爱写字画画。得民间画家指点,17岁的余任天已以绘画播名乡里。1924年春,余任天为求深造,负笈杭州,先后在浙江美术专门学校和浙江艺术专门学校学习西画。因父亲病故家境贫困,余任天仅在校读了两年半后辍学回乡。为维持家庭生活,余任天接替父亲的教职,担任了当地的小学教师。 在接下来的十余年里,余任天先后在诸暨城里的崇实小学、浬浦的翊忠小学等及萧山、嵊县、杭州的中小学担任美术教师。期间也曾在诸暨、草塔等地和杭州鬻画。此后,抗战烽火兴起,时在枫桥大东小学任教的余任天,拿起画笔和刻刀怀着满腔激情从事抗日救亡宣传画创作,当时学校两旁墙上大幅抗日的壁画,就出自余任天手笔。1940年秋,余任天离开家乡随复兴商业公司浙江分公司辗转永康、松阳、南平到龙泉,“心兵日夜销磨尽,回首故乡尚寇烟”,其忧国思乡的情感,在他的诗句中得以充分表露和寄托。 1940年,潘天寿率西湖艺专内迁至永康。那是余任天第一次见到潘天寿,也是第一次与大师级艺术家交往。他们论艺谈文交游甚密,这一时期的请益与耳闻目睹影响了余任天的一生。随后,余任天协同金维坚、毕茂林等在龙泉成立了龙渊印社。印社前后存续四年,结社宗旨为以印会友,交流印艺。亦借方寸山石,一泄爱国情结。兴盛时,社员逾百人。余任天作为常务理事,一方面潜心印事,另一方面,印社一应社务,如《龙渊印社月刊》的组稿、编辑、刻印、发放,多借其一人之力得以完成,作用不言而喻。作为中国第二大印社,又创办了全国首本印学期刊的龙渊印社,其意义已超出了印社本身。 余任天 篆刻 释文:强其骨 在余任天的篆刻生涯中,用心最多,也就40岁以后至60岁之前近20年时间。早年曾跟乡间印人钟石帆学过一段时间,后自悟自刻,间亦涉猎汉印、西泠八家,并未深究。曾有缘与永康应均先生相识,那是一位真正的民间高手。应均为永康市郊应店村人,从小聪颖过人,勤奋好学,然一生坎坷,遂以翰墨为寄。精书法,工兰梅,好诗文篆刻。少年时父亲与兄长先后早逝,遂家道中落,只得与嫂子一起经营酒店糊口。一生落寞,几无荣显,诗文书画修养全凭自学不倦而致。应均诸体均擅,而以行草为善,作品包含金石之气。所书条幅多豪宕激厉,然其书法气多于质,意优于形。受其“我字写自己的,图章也刻自己”的艺术信念启示,余任天开始转益多师。受经济条件掣肘,也为掌握过硬的刀功,他去乡间河滩搜捡硬石,自制印石创刻印章。待初得篆刻之道,余任天刻“归汉室”印,其边款曰:“丙戌十月,余于金石书法,皆以汉为归,因镌是印,示专精也。” 余任天从报纸上看到邓散木的印蜕,觉得十分契合自己的印风。特别是了解到邓散木原名邓铁,习印初仿邓石如,把印章刻得婉转流动,风格颇似完白山人而自诩。他的书法老师李肃之在离开上海之前,欲将邓铁介绍给上海的印坛领袖吴昌硕。可邓铁认为赵古泥的印比吴昌硕好,故而投拜到赵古泥门下。后来的事实证明,邓铁和赵古泥是投缘的。自邓铁列入赵氏门墙,他于书法篆刻越发痴迷,朝斯夕斯地练,进步可为神速。赵古泥为吴昌硕弟子,受缶老影响,他注重从封泥、砖文、古陶中吸取养分。邓铁随赵古泥学习篆刻不过五年时间,但赵氏的艺术风格却影响了邓铁——邓散木的一生。受赵古泥影响,邓铁重新认识了吴昌硕的篆刻艺术。如他在“受苍长印”的边款中刻道:“汉人印如和氏璞,不理不知,其可宝也。后之拟汉者多遗神取貌,虎贲之似终复何补。近世惟吴安吉能摘汉人之髓,盖从封泥古陶中旁参得之。”余任天不仅服膺邓散木的印艺,也同时敬重他不做徒子愿做徒孙的独立人格。余任天于是专程去上海拜邓散木为师,决心收束性情,改恣为正,登堂入室,一探汉印真谛。在上海盘桓多日,获得邓师颇多教诲。此后,余任天所刻多通过沪杭两地书信往返,得其指授、批点,印艺精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