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改造:如何留住北京的乡愁 每次当我提笔写有关保护老城和北京旧城改造的文章时,心情都异常沉重。而每当我在国外游历而看到那些被保护和被修复的遗迹,以及对那些遗址进行再开发利用时,我都会想起我居住的城市北京。 由于“城南计划-前门东区”这个由政府推动的北京旧城重生议题,引来很多视线和各界的关注。前门是正阳门的俗称,包括箭楼和城楼,原由瓮城墙连为一体,后因修路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但一般人们也把大栅栏那个地方叫做前门,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前门的概念是一个区域,范围是正阳门和它前面的珠宝市、大栅栏等区域。 而这次计划重生的地点则是前门东区,俗称鲜鱼口。在1907年的地图上标明的名称是“外城”,所谓外城是针对由皇城紫禁城为中心的内城而言。正阳门是当时进城的南门,对比内外城的胡同走向和格局,会发现它们有很大的区别。内外的胡同比较整齐,东西向居多;而外城多有斜街,而斜的方向是有规律的,就是大多向正阳门集中,从而可以判断,内城的胡同有规划,而外城的胡同是自然生成的。 从2007年开始我连续几年对前门地区的调查发现,城外住的许多人的祖上多是当时紫禁城的供应商,当然大都是民工,也就是老北京的下层人居多。2007年某一天我写下了“请留下他风烛残年的身躯----大栅栏(1420-2005)的城市建筑残照”的博文:“除夕,意味着去旧迎新。在电脑前我有些坐立不安,我想起不久前,驱车在大栅栏的珠市口西街行驶时,突然看到路北有一幢已经基本拆毁,只留下一个门脸的建筑。瞬间,凭着我的直觉,这是一座在建筑学上有着历史价值的建筑,然而他已经面临被拆毁的境地。我立刻问开车的王先生,你知道这是一座什么建筑吗?他说,好像已经停止拆除了。那瞬间留下的印象是如此鲜明,他在大栅栏已经被拆毁的废墟中站立。我想起它,立刻关闭电脑,带上大小功能不同的四台相机,准备好足够的储存卡、电池和携带用储存硬盘,叫上一辆出租车,前往大栅栏现场,此时是2007年除夕下午4:20分。虽然离新年钟声响起还有11个多小时,但街道上已时而可听到爆竹声。” 接着我没有回家过年,从除夕到初三,连续四天走在拆迁的废墟上。在黄昏中,遇到坐在石头上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我问她:“你住在这附近吗?”她回答:“是啊。”我问:“那为什么不回去?”她说:“我从小生活在这鲜鱼口胡同,想多看一眼,马上就没有了。”于是,2月21日我写下了“我背着暮色归”博文:“一个爱城市的人,爱生活的人,爱历史的人,不愿意失去记忆的人,爱人间之味道的人,都会面对这废墟惆怅。我从除夕到初三连续四天走在拆迁的废墟上,今天从一点半出发到鲜鱼口,晚六点半在前门结束。在鲜鱼口调查中,遇到和我一样拿着拆迁地图调查废墟的三位澳大利亚人,我们立刻成为朋友,他们是NGO的成员。此时,我们是走在废墟上的同志。”如今的鲜鱼口空留地名,黄河书画网,没了灵魂。一位现在海外的网友“浪迹天涯2068”留言说:“故乡的云还在,故土却满目疮痍”。 第二天的博文写道:“今天从一点半出发到鲜鱼口,晚六点半在前门结束。初一我背上调查必带的道具,从十二点半上路,到晚六点回来,调查了十条胡同,写了博客“鲜鱼口之死16:9”,发表了许多16:9尺寸的调查照片。 我看到为了拓宽道路,强行将无数的四合院切开,许多房子都处于“切臂”的状态,一条25米宽的道路,从南到北纵贯800米的鲜鱼口,这就是所谓的“保护性拆除”,于是我写了:“2007年,鲜鱼口胡同死亡之年。”如果你现在去看看,废墟还是废墟,道路两旁成了停车场。 在过去二十年里,书画家百科,我先后去过欧美几十个城市,只是在最近的十几年我才留意那些被保护的历史遗产和遗迹,也许与我的工作性质有关,但实际上这是与我们对城市怀有的情感有关。一座城市的发展如果是以抹平历史的记忆为代价,那么它就失去了灵魂! 在巴黎,我曾经看过一个住宅楼的改造,它和沿街的房子保持一致,不是它的尺度相同,而是设计者用完全不同的材料作房子的里面,而幕墙的纹样则是完全古典的,一扇不锈钢制作的门,和幕墙转接的前已无缝。这种改造的例子是否可以对我们有所启发?也就是我们完全可以用全新的材料和设计保持我们对四合院原有记忆的追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