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与美与道

花乱开 中国现代书法30年“ 2016.11.21 - 2016.11.29

摘要： 唐怀素《自叙帖》(局部)纸本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书法是东方文明独特的艺术形式，也集中体现了中国传统的美学思想。好的书法作品都运用方圆阴阳的无穷变化作为创作的根本方法，体现出气韵生动的高超艺术境界。 谈“圆”与美，应属老生常谈了。但为什么还要谈它呢?是因为时下的艺术已愈来愈偏离…

唐 怀素《自叙帖》(局部) 纸本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书法是东方文明独特的艺术形式，也集中体现了中国传统的美学思想。好的书法作品都运用方圆阴阳的无穷变化作为创作的根本方法，体现出气韵生动的高超艺术境界。

　　谈“圆”与美，应属老生常谈了。但为什么还要谈它呢?是因为时下的艺术已愈来愈偏离这种美。

　　为什么偏离了“圆”之美便不好?大体是因为“圆”之美乃是极致之美。“圆”的现象与事物，契合于中国人文之理念，当然也就符合于以人文契合于天文的“大道”。

　　孔夫子主张：“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 游于艺”，也就是说古代儒家认为“游于艺”的“艺”必须以“仁”和“德”为依据，向“道”看齐。老子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为也是要向无为而无不为的自然大道学习的。在道家这里，“自然”是自在自为的。佛家强调的更是圆满。金刚不坏的舍利子同样是圆满无缺的。不生不灭的“湛然常寂之境”的智慧，便是圆融。可见，书画家百科，三教无不追求圆成之道。“圆”的显现，是果实的圆成，是事情的圆满，是法理的圆融……这个浩瀚的宇宙星空，恐怕没有一个星球不是圆的，连它们运行的轨迹也是椭圆的，可以说运动往来的一切星球轨迹都是圆形椭圆运动。所以康德先生常敬畏仰望的星空不啻于是圆球与圆线网的“天网”——这便是“道”的“大象”吧。在古文字里，“大”即“天”，互训互通假。老子还说：“执大象，天下往。”执掌了“天象”(天体的总纲、枢纽)，怎么样?“天下”翕然归之矣，你便是主宰啦!渺予小小人类，在仰观俯察之间，不要遵循这个圆成之“道”吗?因之，知道、明道、悟道、了道、修道、合道、成道乃为儒、道、释三教中应有之义了。

五代 黄居寀 《 竹石锦鸡图》 23.6cm×45.7cm 绢本设色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圆形所具有的含孕力，被中国画赋予“弧线审美”，纯化出弧形图式的笔线和构图。此图皇家富贵中，又具温和淡雅的格调，体现了中国传统审美圆的意蕴。

　　而人类的艺术， 是“ 远取诸物，近取诸身”的产物，其必然反映人对天之感应，书画家百科，它也理应呈现出“天人合德”“天人合一”之美感。天象圆，于是亿万年来成为古训，圆以象天，方以象地， 也就成为华夏文明的人文符号。

　　“象天法地”的先民智慧虽然朴素原始，却是存至理于其中的。世人事物之美感 ，却是趋向“圆”之状态中成就理想。有形事物之圆满无亏，与无形道理之圆融无碍，是人道人文的终极。“人人具足各各圆成”，佛家揭示的万法归一处在自性本来，一切具是万法，万法都归一处。因此，可以说，一即如此，也即本来，好即圆足。艺术也者，现象、物象、事象之出现“圆”之道理也。浑圆的头颅、肩膀、乳房、臀部让人觉得人体之美，丰圆的水果、饱满的米粒、回转的日月，车轮、建筑、器皿……让人觉得圆造型的魅力。圆满的故事、美好的人生结局，无不以“圆”为外象内涵。

　　无妨认为：圆即是“道”。合于道当然美好。所以东西方美学皆以圆满、和谐为理想。至西方现代派艺术出现，为人类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罪耶功耶、美耶丑耶，不想置喙。值得一提的是，自此人文(东西方均有)主义之背“道”而驰是断然的了——因为人类的艺术正日渐朝着弃“圆”之路急奔而去!在我看来，支离万般的“现代”“后现代”艺术不过是对人类智慧的轴心时代已发现的“大圆镜智”的一波一波粉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