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将不尽 与古为新

——刘海生书法赏析

说来也巧，看完军报《吞虏毛颖气使然》书评不几天，道友赵琼就开车带我去见文章的主人——刘海生。小憩时的寒暄，奋笔时的观摩，对饮时的道白，使我对这位具有研究生学力和水准的书家有了这样的印象：虽海吃陈醋，但为人豪爽，虽文静儒雅，但装扮简朴，虽成果不菲，但慎言慎行，举止谈吐彰显风韵高古的书卷气。

　　追溯他的墨迹，没有“童子功”的光环。已近高中毕业才拜贾起家先生为师，学习隶书、临摹二王法帖，坚持数年，基本达到入帖又出贴的要求。1980年调入县文化馆后，开始研习唐揩、汉隶。十年后又研习魏碑，并开始杂揉思变，希望走出一条自己的路。但走着走着，总感到没有离开有形或无形的“拐杖”，应了一句古话：学拳容易改全难。他认为，一味地靠老师、靠法帖，很难生变出新，若这样下去，书法只能称其为“法书”了。书法是根基于法书又高于法书的变化艺术，要不然你写古人的他写古人的，到头来还是古人的，岂不可悲。

　　海生先生认为，穷则思变，“变”宗在我，“我”是个性——包括知识、思想、情感、性格等诸要素。若两极分化，如同一则“哪一笔是古人，哪一笔是自己”的书法典故：翁方纲和刘墉二人为清代乾隆、嘉庆年间齐名的书法家。戈仙舟是翁方纲的女婿，是刘墉的学生。有一次，戈仙舟把老师的书法拿给岳父看，岳父说，问问你的老师他的字哪一笔是古人的；戈仙舟将岳父的话转告给老师，老师说我的字就是自己的风格，问问你的岳父他的字哪一笔是自己的。
    海生先生经过20多年的临摹，书的基本功已经扎实，法的运用也有了经验之谈，但最终走哪一条路尚未分明，眼下所探索的或多或少有师泥的影子。通过比较分析，从书法的当今走向来看，尽管行草书的变化可谓百花齐放，但行草书与魏碑、篆隶、汉简的结合还有众多的探索领域，何不寻一条路试试。以往的书论认为，草和隶篆是一对矛盾，彼此相对独立，难在兼容。又云，古人作草，很少中锋运笔。这一尝试破了古人的规矩不说，会不会造成众矢之的？经过初步实践，感到难度虽然大了些，但只要功夫到了是完全可以做到的，眼下的不足是篆书和简书的基本功还达不到得心应手。比如斜“8”字的书写，起笔往下时气韵的把握不论是飞流直下，还是迟滞有度都能游刃有余，但由下再上翻时气韵的把握就显得力不从心，缺乏自然，虽能入形，却总有感到气而不畅，腕而不通，力而不达。于是乎，又用了3年的时间研习篆书和简书。就这样边研习边兼容，渐渐地有了变体的雏形和“我”之个性。运动的笔下，仿佛舞动的陀螺，在力的作用下随着意的要求尽展其姿。

　　2006年，他带着“成果”到中国书画院研究生班学习深造。在摸底的作品中被老师沃兴华一眼看中，并于当晚得到老师的指点：“路子可行，方向也正，但显得毛躁”。这一结论让他颇为宽慰和高兴。

　　对于气韵，他认为，气是流动的生命，韵是变化的精神。气的运用犹如水的流动，韵的神采犹如山的变幻，二者具有相对性、平衡性和可控制性，不可识之偏颇，欲速则不达。比如：“上善若水”是柔刚相济；“气韵生动”是动静有端。气韵不等同于气势，也非力气的叠加，而是书家对意象的认识与升华，是意会与技巧的完美结合。除却书家自身的结体、布局、笔墨等技巧外，关键是意象造化。如钟繇曰：“笔迹者，界也，流美者，人也。”

　　对于书论，他认为，有些观点应该扬弃。比如“败笔”，要讲两点论：法书时重规范，书法时重意境，有时看似败笔若用得恰到好处，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有时看似规范若缺少意境则如同“墨猪”。应相信丑的合理性，美的差异性，融的优越性。

　　观海生先生的书法作品，也是一个研习诸家，博采众长，穷则思变，推陈出新的渐变过程。如唐·司空图诗云：“如将不尽，与古为新。”这种渐变不是生硬的而是游离的，不是制造的而是自然的。为了增加作品的美感和视角冲击力，他西上天水麦积山、敦惶莫高窟“取经”，找寻道家的“婴状态”，体会佛家的禅意境，聆听大自然的天籁声。作品中有质朴古拙、沉着凝炼的金石味，有骨血俊宕、拙厚异态的魏之风，有纵横飞动、自然浑成的汉之骨。于行书，追求流走活泼的风韵。得之“二王”，又出之于“二王”，在牵连率意中展姿生象，飘逸自然。于草书，追求变化无端的节奏韵律，或一笔而就，或笔断意连，在徐疾有度中气势磅礴，姿态万千。于“我”书，追求大气、豪迈的书风，聚笔墨之功，养浩荡之气，在传承文化中临立变创、再树一帜。(王国祥)

作者简历：

劉海生，筆名耕伕，1960年生，山西夏縣人，研究生學歷，現居北京。中國書法傢協會會員。作品入展《杏花盃全國書法篆刻作品展》、《全國第一屆行草書展》、《全國第二屆行草書展》、《全國第二屆正書大展》、《全國第四屆書壇新人新作展》等多個國傢級展覽並穫多個獎項。作品被《人民日報》、《工人日報》、《解放軍報》、《中國書畫報》、《中國改革報》等數十傢報刊刊登，并出版有《劉海生書法集》。